不管在挪威还是在中国，不管对大人还是孩子，牙医诊所总是让人想起来就有点心惊胆战的地方。然而李晨咲温暖的笑容和真诚的沟通化解了各种顾虑。这名来自江苏常州的女孩已经在奥斯陆当了五年牙医。五年间，她不但接诊了各种国籍民族的病人，积累了经验，也越来越适应在奥斯陆的生活。她是怎样成为一名牙医的？每天要应对怎样的挑战？她对我们的牙齿保健有哪些话要说？ 让我们走进她的诊疗室吧。
问：通讯
答：李晨咲
来挪威当牙医
请说说您来挪威当牙医的过程
从小爸爸就是牙医，所以高中毕业就出来念牙医。正好有朋友在这边，所以毕业后就申请过来。批执照用了一年。等的时间比较久，要十个月。但是只要材料齐全就没有什么问题。等的过程就学挪威语。
一般要准备的材料？
毕业证书，医师执照，在这边考个试。只要一切都是正规的就没有什么问题。
觉得考试困难吗？
就和国家正常的毕业考试差不多，可以用英语考。
为什么学牙医？
开始并没有想做牙医。高考分数出来后可以去读师范做老师，但是并不想从事这个职业。爸爸建议说要不你考虑一下学牙医吧。我们家都是做这个的。姑姑也是牙医，所以就出国读牙医了。如果在国内读本科，出来读硕士或者博士的话国外是不承认的，所以最好一开始本科就在国外念医。
请说说你最普通的工作日
大概七点起床，然后吃早饭去诊所。先开电脑看一下一整天的病人，安排器械，然后回复邮件。如果有急诊病人再想办法挤时间出来安排。一整天结束前再检查一下一天病人的病历是不是都写完整了，然后再扫第二天的病人。下班后也许去健个身。
用到最多的牙医工具是？
镜子。检查牙齿的时候用。
遇到的最困难的病人？
有一个病人有牙医恐惧症（tannlegeskrekk），觉得张嘴连呼吸都困难，一张嘴就说：我不能呼吸了。很难很难。这种病人最后只能全身麻醉。其实很简单的事情，但是自己太紧张了。我发现很多挪威人，大概四五十岁，他们学校的牙医都非常差。他们所有不好的体验都是从学校牙医那里来的。小时候被被牙医打啊，补牙。尤其是女性，特别怕牙医。大部分这样的病人在我们这边治疗以后都会轻松一点。
外科手术也可以做吗？
都可以做。整牙的话可以做隐形矫正。外科手术我会评估一下风险。如果风险比较大我会发出去做，对病人好，对自己也好。
来看牙的病人最多是什么情况？
挪威人的意识还是很好。最多的是洗牙，其次就是急诊。急诊就是抽神经和拔牙了。我们不接18岁以下的病人，小孩去公立诊所都是免费的。即使不是看牙病而是整形也是有一部份报销。HELFO会报掉一部份。
你们诊所和公立诊所有什么区别吗？
基本都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病人的人口分布概况？
以前在火车站那边，外来人口比较多，中东非洲那边。搬到Kongensgate 这边，挪威人比较多，也会有中国人。
你会按照不同病人选择不同的交流方式吗？
会。有些病人会觉得我这颗牙无论如何要保住它。有些来自中东的土豪真是不计费用的。也有人认为与其花那么多钱保一颗牙，还不如拔掉。想法上会有很大差别。挪威人基本还比较好说话。
有些外来人口，收入也不稳定，但是要看急诊，他们怎么支付牙医费用呢
我们会告诉他们，急诊费是500，这是要付。如果是很熟的客人我们也就收一般检查的费用。然后后面的价钱会告诉他们，看是不是要分期付。以前我们也试着发账单，但是很多都是不付的。老板又不想让讨账公司(inkasso) 追讨。有时候我们会先垫进去，然后让病人慢慢支付。
中国病人多吗？
现在中国病人也多，基本还比较注重牙齿保健，比在中国的中国人要好。但是洗牙的也不多，基本是遇到问题才来。
回头病人多吗？
挪威人比较多。挪威人对你信任以后就会一直信任你。
挪威的医患关系还好吗？
比国内好很多。除了个别特别难对付的病人，一般病人都是很听医生的话。有时候回国和爸爸和姑姑聊天，他们也会告诉我如何去和病人交流。因为医生也不是所有问题都能解决。有时候病人对你期望太高，但是你要告诉他们不可能一部到位。
牙医这一行
会准备在挪威安家定居吗？
我之前只是想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现在可能会准备在挪威呆一段时间。最近爸爸来看我，觉得这边还不错。他是很想我回去，因为我是独生女，但是看这边状况不错，所以也愿意我在这里多呆一阵。
和大学同学比较发展状况如何？
我的牙医前一半是在匈牙利学的，后来我们几个同学转去立陶宛，在立陶宛的大部分都都来了北欧。我也有同学毕业以后回国了，在三甲医院里呆满五年，考到主治医生才能出来开诊所。现在压力都比较大。每月要考试，医患关系也比较紧张。我在这边还比较悠闲。每天看几个病人，就足够开支了。
挪威似乎有很多牙医是东欧人？
会。但是现在审核出现一些新标准，比如有些国家毕业的就不能直接换执照，就需要在一个有资质的牙医诊所工作两到三年才能批到自己的执照。
挪威现在承认哪些国家的牙医教育呢？
这要递材料的时候才知道。就象我们之前有个牙医是在波兰学的。她本身是瑞典人，男朋友是挪威人。但是她来挪威开业就不行，必须要在诊所工作满一年才能拿到执照。
你的职业规划是怎样？
如果自己开诊所，可能要放更多的重心在经营上。现在老板承担了比如房租水电这些费用。如果我自己开业就要承担这一部份。但是也不是很难。如果我在这边真的呆了很多年，就会考虑自己开诊所。那时候的挑战就是找一些负责任的医生，因为不是所有人一来就能上手的。
工作中的培训和进修？
我们牙医协会规定五年内要积满一定学分，否则执照就会被吊销。要去上课，有些课不花钱，但是积分少，有些课花钱，积分就多一些。每年还有全国年会（landsmøte)。 我上的课有老年学病，牙周病等很多课。不仅在挪威，在欧洲的课也会去参加，也可以积分。不过按照新规定，欧洲协会的课从2015年以后才可以算。
工作中的挑战？
最大的挑战是和病人的交流。要告诉病人目前的治疗情况和治疗方案，你们俩共同去选择。这个在上学时肯定是学不到的。要在工作实践中慢慢增长经验值。培训中也有，但是很少。绝大部分培训都是技术方面的，教你怎么做手术，交流方面的并没有很多。我从小看我爸爸怎么做的。我会告诉病人各种方案的优点和缺点，然后建议一个方案，很多病人会听我的建议，也有坚持自己意见的。
和病人之间是纯粹的医患关系还是有些人情味在里面？
也有人情味的。有些病人经过会特意进来和我打个招呼，或者上个厕所什么的。还有人买些礼物啊巧克力来给我。
以后如果开诊所会在奥斯陆还是其他城市？
应该会在奥斯陆。但是现在竞争很大。我们这附近就有十家牙医诊所。
竞争很大，你们有没有觉得压力？
老板压力会比较大。附近在修路，也是原因之一。
是否建议华人小孩读牙医专业？
这个专业还是蛮好的。念医科本身就是很好的选择，自己也很有成就感。
大家关心的牙齿保健问题
常见病，比如智齿引起了问题，要拔吗？
如果智齿引起了冠周炎，牙龈红肿，每年都要发炎好几次，那是要拔的。如果智齿顶到前面的牙，把前面的牙齿顶坏了，也是要拔。如果智齿存在但是没有引起任何问题，那可以不用理会它。
对读者们在牙齿保健有什么建议呢？
一年洗两次牙，这是我们牙医要做的。剩下就是你们自己要做的，比如每天用牙线。刷牙刷不到牙齿当中，用牙线可以清理这一部份。然后定期检查就可以了。
哪些牙病是可以报销或者得到HELFO补贴的？
十分特殊的疾病，做过很大的手术，这些特殊病人，HELFO也是可以报。还有职业造成的损耗，缺失牙或者撞了，某些牙周病，牙齿磨损很厉害，老年引起的牙齿骨质疏松，这些都是可以报的。一般情况下因为自己不注意引起的蛀牙，牙裂等疾病是报不了的。
本文由李树波女士采访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