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

法国女孩眼里的奥斯陆贫富差距

我站在超市门口,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和汽车,肯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是什么呢?这只不过是奥斯陆的另外一条街而已,和我五年来在奥斯陆看过的街道没有什么区别。当我靠近再仔细观察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是人,这里的人不一样。

这里的人和我之前居住的区域不一样!我从来没有在Holmenkollen看见人们手里提着大包小包从超市出来走回家。他们可都是拿了东西径直走向停车场,开着大车回到他们的大房子。

 

而这里呢,这里的人就像刚来挪威第一天的我,手里提着塑料袋,装满了洗碟精,牛奶,巧克力,一脚深一脚浅走回自己的公寓。而且这条街道上的车也比西边我看过所有的四轮驱动车都要小,街道也很窄。大概是富人区的车子大,所以那里的街道也更宽吧。这里的外国移民看过去像是真正和他们的家人住在这里的,而不像是在西边所看到的那些移民。在西边我只见过四种移民:

遛狗或者推着婴儿车的菲佣

在别人房子干活的东欧装修工

被富人收养的亚裔的孩子,富人从来不收养黑人小孩

像我一样在西边大别墅里面租了一个地下室或者一个小房间的人

 

五年前刚来挪威的时候,我从来没意识到奥斯陆或者挪威的阶层差距。这个国家在海底埋着巨大的财富,政府没有债务,低失业率,高工资高福利,还有Janteloven(平均主义)。难道挪威人不都一样有钱的吗?

 

 

嗯,挪威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均等。

 

这里的富人不像法国的那些富了好几代的old money(祖上就一直富),他们也不会像南欧人一样四处显摆。可能是由于这里的平均主义思想吧,他们不会迫不及待得对着全世界喊“我真有钱”。但这里确实有很多很多非常富的人,他们的生活也和我们平常称之为folkflest(普通大众)的生活很不一样。

 

奥斯陆就是一个典型分裂的城市。Aker river(自北向南贯穿奥斯陆的河流)把奥斯陆一分为二,vestkant和Østkant,东边和西边。 传统来讲,工薪阶层都住在东边,富人,贵族居住在西边。

 

我刚开始搬到西边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感觉的很大的差异,当然不可避免遇到有些很自大高傲的人,但这和法国那些精英贵族比起来不值一提。后来我发现这里有些车库都比我的公寓还要大,我看着这个车库,把它想象成是一个公寓,想着应该把沙发摆在哪里,猛一个回过神,发现里面停了三四辆车。在这里,至少每个成年家庭成员都会有一辆车,至少有一辆是四轮驱动的,通常是运动款的,夏天可以敞篷。颜色是红色,或者是黄色,比较鲜艳。牌子不是宝马就是奔驰。我又开始想象哪里安排我的厨房,而现实是那里已经堆满了杂物。我看着车库旁边这栋大别墅,有大阳台,对着奥斯陆峡湾,大花园,如此豪华,对着这样的房子而我却想象着应该如果住进旁边的车库该多好,这简直太讽刺了。

 

(传统上的奥斯陆东西两边以贯穿南北的Akers河流为界)

 

一位在地铁上看见我在阅读法语报纸的挪威老太太跟我讲,挪威富人热爱法国,这里Holmenkollen住的可都是old money,那些暴发户都住在Bygdøy。 她一脸嫌弃的表情。

可是Bygdøy的大别墅我也不会嫌弃啊!

就像我在Holmenkollen遇见的任何一个其他富人一样,他们都会试图告诉我他们与法国之间有某种联系。这个老太太也不例外,“我非常热爱法国,每年都会在法国或者西班牙住半年,你知道我会讲一点法语,但我女儿法语非常流利”。富裕的挪威人一般会送一个孩子去法国读书,要么是巴黎要么是普罗旺斯。

当然临走的时候,老太太是不会忘记提醒我为什么我会来到挪威,“当然是因为挪威的经济比法国好了,你能来到这里实在是太幸运了”,“不过你什么时候离开挪威啊,你知道的,像你这样的移民并不能待在挪威很久,如果我们不需要你的话”。

 

好吧,也许她是对的。但是,为什么你们可以在我的国家享受半年的日光浴,我却不能在你的国家享受平等的性别和薪资待遇呢?富人也许并不是种族主义者,他们只是会不留情面得告诉你事实。

(奥斯陆东边和西边的住宅区,图片来源Espedal Jan Tomas)

在西边,人均寿命都要比东边长10年。有时候我在药店听到那些人报出生年月,看着她们的脸,难道她们都不会老的吗?当然整容手术也能帮上点忙吧。

 

他们看起来是如此健康匀称,当然如果有人替你做法,打扫卫生,带孩子,除草,你除了出门滑雪保持身材回来对着镜子欣赏自己以外还需要做什么呢?曾经的一个房东跟我讲,其实他们并不需要把房子租出去赚钱,他们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在他们出门度假的五个星期里有个看家的人罢了。

(奥斯陆不同区域收入分布图)

东边的男孩子一般都不会谈起他们在父亲的游艇上度过了一个多么美妙的周末,女孩子们也不会每天换着用不同的包包。而在这里西边呢,社区活动可不是什么二手市场,而是宾戈游戏和织毛衣俱乐部。西边的人不读VG,低俗粗鄙,至少不会在公共场合阅读。这里的孩子可不会穿着街头服装,黑色大条纹,白色紧身,浮夸廉价。这里的孩子很早就穿得像大人,Gant的polo衫上面衬着满头金发。等到了叛逆期,他们就会去买百万的russebuss,在里面莺歌燕舞。

 

好吧,也许是想多了,此时的我已经走到超市里面,买完需要的东西,看着身边和我一样的人带着满意的笑容走出超市,走向我的公寓。别再去想那些西边的事情了!

关于原文作者:

LorelouDesjardins is French and lives in Oslo, Norway. She writes the popular blog AFrog in the Fjord www.afroginthefjord.com about living and integrating inNorway, and she wrote this book “En frosk i fjorden-Kunsten å bli norsk” (2017)relating to first year in Norway to help other foreigners understand Norwegianculture and customs. 

 

作者LorelouDesjardins是一名居住在奥斯陆的法国人。她在挪威以撰写网络博客“一只在峡湾的青蛙”而出名。她的博客内容关于在挪威的生活以及如何融入挪威,她曾经出过一本书“En frosk i fjorden-Kunsten å blinorsk”,是刚来挪威的人对挪威了解的入门书籍。